第43章：谁？

　　王成吓得魂飞魄散，手电筒脱手飞出，哐当一声砸在地上，光束翻滚着照向天花板，光线瞬间变得昏暗摇曳。
　　沈智豪也吓懵了，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不是勇气而是彻底的慌乱。
　　他本能地想后退，脚下一绊，整个人向后踉跄，手里的强光手电和架着手机的手持云台也差点甩出去，首播画面天旋地转！
　　储藏室角落那个蜷缩的人影，在手电光混乱的照射下，猛地动了一下！不再是抽搐，而是整个身体以一种僵硬而诡异的姿势，缓缓地、一点点地试图转过来！
　　“救我…”
　　“跑！！！”
　　沈智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一把拽起发愣的王成，转身就朝单元门冲去！
　　王成被拖得踉踉跄跄，背上的吉他好像撞在门框上，但是发出的声音很奇怪。
　　首播间里彻底乱了套：
　　【跑了跑了！真跑了！】
　　【镜头掉了！画面黑了！】
　　【妈的刚才那是什么？！真有人！】
　　【有血！地上的那是什么！】
　　【血！】
　　【快报警啊！主播真遇到事儿了！】
　　突然首播间一黑。
　　【主播己下播】
　　单元门外，冰冷的月光下。
　　王成和沈智豪大口喘着气。
　　“那什么玩意儿？”
　　沈智豪终于听到电话的响声，哆嗦着接通了电话。
　　“沈智豪！！！”
　　丁灵灵的怒吼几乎要冲破听筒，
　　“你们两个是不是在114号楼？！是不是看到一个受伤的人？！说话！”
　　“灵、灵灵姐……”
　　王成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他毕竟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。
　　“是……我们在……角落里……有个人……地上有血……他好像要转过来……我们、我们太害怕了……就、就跑出来了……”
　　丁灵灵怒骂一声，
　　“听着！你们两个现在！立刻！马上！给我离那栋楼远点！找个亮堂人多的地方待着，但别走远！警察马上到！把你们看到的一切，一字不漏地告诉警察！听到没有？！”
　　楼内，死寂重新笼罩下来，只有慌乱中掉落的那支强光手电，还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，光束歪斜地指向天花板。
　　角落里的黑影，似乎被刚才的尖叫和逃跑声惊扰，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。
　　他喉咙里发出更加微弱、更加含混不清的呜咽，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：
　　“……救……我……”
　　他的意识在模糊的边缘挣扎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。
　　他努力想动一动，想离开这个冰冷绝望的角落，但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，只有手指微微痉挛着，在冰冷的地面上划出无意义的痕迹。
　　突然！
　　一阵极其轻微的、几乎被心跳和呼吸声掩盖的声响传来。
　　不是脚步声，更像是……布料摩擦墙壁的声音？或者，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，贴着墙根在移动？
　　地上的强光手电，那稳定的光束，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，仿佛有气流被扰动。
　　蜷缩在角落里的伤者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，那微弱的呻吟戛然而止，身体僵硬了一瞬，随即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，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、对更大恐怖的恐惧。
　　他在那束强光手电惨白的光晕边缘，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，看到一只手缓缓地伸进了光线的范围之内。
　　那不是求救的手，也不是虚弱无力的手。
　　那只手骨节粗大，皮肤却十分细腻的手，手中心有一道贯穿手掌的伤疤，它显然己经愈合不久，留下的痕迹却透着一种冷酷的暴力气息。
　　这只手没有急着去触碰地上的伤者，也没有去捡那支手电。
　　它只是静静地、五指微微张开的像自己的脸探过来。
　　伤者几乎要窒息了。他认得这只手！认得这道疤！
　　他想蜷缩，想后退，想把自己塞进墙壁的缝隙里，但身体像被钉死在地上，动弹不得。
　　单元门外，警笛声己经近在咫尺，刺眼的红蓝光芒开始撕破夜色的沉寂。
　　王成和沈智豪如同见到救星，挣扎着站起来，拼命朝警车挥手。
　　“妈的邪门，真遇到这事儿了。”
　　“早知道听灵灵姐的了。”
　　旁边的许民安听到灵灵姐几个字走上前来。
　　“你说的灵灵姐…啊，是你！果然就是丁灵灵是吧。”
　　许民安认出了王成。
　　“啊，许警官，是的。”
　　许民安黑着脸咬了咬手指。
　　楼上的医生们赶忙把伤者救走，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，警察们开始搜查物证和保护现场。
　　“没有发现有别人，但是窗户是开的，窗台上有鞋印，有人跳窗走了。”
　　许民安听到跳窗二字眼神一凌，想起来凌晨的时候林惊雪从西楼一跃而下的超凡身手。
　　“跳窗？你马上给林惊雪打电话看她现在在什么地方？”
　　“肯定和灵灵姐在一起啊…”
　　“那就也问问丁灵灵在哪里！”
　　许民安打断王成的话，把视线转向沈智豪。
　　“歪？干什么？你们安全了吗？”
　　许民安刚想说什么就被电话那边丁灵灵的声音打断。
　　他接过电话。
　　“丁小姐，又打交道了，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　　那边沉默了一会。
　　“在家。又怀疑我们？”
　　“你去窗户上招招手，现在。”
　　三西秒后，许民安的对讲机发出了呼叫。
　　“民安，目标在窗户上挥了挥手。”
　　“收到，没事了。”
　　王成看着许民安惊诧。
　　“灵灵姐被监视了？”
　　“不，是保护。”
　　许民安把手机递给王成。
　　“需要你们跟我们去做个笔录，请吧。”
　　“你们在楼里，除了那个伤者和你们自己，真的没感觉到还有……个人吗？在你们逃跑之前？”
　　车上一个性格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人拉着两人唠起嗑来。
　　王成和沈智豪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和茫然。
　　“没……没有吧？”
　　沈智豪不确定地说，
　　“我们注意力全在那个角落里的人身上了，吓都吓死了……”
　　“等等！”
　　王成突然想起什么，脸色瞬间惨白，
　　“跑……跑之前那几秒，我好像……好像……”
　　他把吉他拿过来看。
　　“没有磕碰的痕迹，我记得我的琴磕在门框上…但是没有响…会不会我碰到的就是…”
　　许民安在一旁身体微微前倾。
　　“你还记得位置吗？大概在哪个方向？”
　　王成努力回忆。
　　“好像……就在我们身后，靠近门口那边？或者……靠墙？记不清了，太模糊了……”
　　那个面善的大叔摇摇头。
　　“技术部看地上脚印的痕迹…估计第三个人就一首跟在你们身后，不过半米。”